从医院回去的晚上做梦了。
梦到我那陷入泥潭,凄惨短暂的前世。
前世。
我成了半聋的独眼龙后。
爸妈嫌弃我给他们丢了脸,给我办了休学。
美其名曰我遭受这么大的变故,需要家人的照顾。
转身就将我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扔到乡下老家自生自灭。
我不愿意。
哭过。
闹过。
得到的是爸爸的拳头,妈妈的巴掌。
爸爸举着拳头,恶狠狠地说:
【老子在外面混的,要是被别人知道有个半聋独眼龙的女儿,你让老子怎么挺直腰杆?】
妈妈甩着巴掌,眼睛瞪得老大:
【你姐姐心脏不好,受不住惊吓。】
【你一只眼睛会吓到她的。】
【我看你就是个黑心肝的,巴不得吓死你姐姐,好独霸家产!】
我被打得太疼。
怕了。
也不愿背上黑心肝,想要独霸家产的罪名。
于是。
我妥协了。
被送回了乡下老家。
住在三间破旧的瓦房里,自生自灭。
再也不曾踏进城里一步。
休学也成了辍学。
一开始,他们还给我每月两三百的生活费,但只给了半年,就不再给了。
我打电话要了几次。
他们总是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,挂了电话却再也没有给过。
我就知道他们嫌弃我这个累赘。
再也不会给我一分钱。
我跟隔壁的老奶奶学会了种菜,自给自足。
也学会了捡垃圾赚零花钱。
冬去春来,草长莺飞。
五年的时光就在我半明半暗,半清半糊的世界里煎熬而去。
原本以为一辈子会这般下去。
谁知道在第六年的时候,爸妈将我接回了城里。
爸爸笑容和煦。
妈妈声音温柔。
姐姐更是将最爱的粉色连衣裙让给我穿。
我以为五年的时光温软了他们的心肠。
他们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家人。
愿意分一点点温暖给我。
却原来不过是他们麻痹我的蜜糖。
在虚假的温情背后,是利益的交换。
他们想要我给姐姐男朋友的爸爸捐肾。
我不同意。
如今,我只有一只眼,一只耳。
总不能连肾也落得一只吧!
他们撕扯掉温情的面纱,将我关起来,逼迫我答应。